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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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8/15 5:41:00

我一听八爷爷居然要跟我说故事,立马来了精神,还问他怎么突然想着要说故事,之前他们这些老头子都是酒喝多了才会偶尔聊起那些旧事,可今天八爷爷明明只是喝了点茶啊。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八爷爷对我道:“原本这事我也跟你说不着,这不是跟你说起我之前坐牢的事嘛,我突然想起来我在牢里的时候,曾经结交过一位朋友,反正如今他也不在了,也不怕旁人知道他的那些事。我就把他的故事说给你听一下,你用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来来断断他是对是错,怎么样?”

我闻言赶忙连声应了下来,端端正正地坐到了一旁。

八爷爷这边也深吸了一口气,微皱着眉头,缓声道:“不过我要说的故事,不是我和我这位朋友的交情,而是他与他的一位朋友之间的事情,不过总归是江湖上结识的朋友,究竟是谁的朋友也并不重要,对吧?”

我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那他的这位朋友您也认得嘛?”

八爷爷闻言面露遗憾地回道:“我没有那份福气,只是耳闻过他的大名,但从未见过他的真人,而且不怕你们这些小辈笑话,我在认识我那位朋友之前,我连这位是谁都不知道,但是他确实是一位真英雄,老头子我这辈子真心服过的人没几个,这位豪杰可以算上一个。要是搁在过去,他就是一位应该被著书立传的人物。”

顿时间我就被八爷爷的话弄得满心的好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位不为人知的英雄,赶忙追问这人到底是谁。

八爷爷却没回话,只是跟我道:“不着急,这事容我从头跟你说吧。”

八爷爷告诉我,他当时被关的地方是位于姚家井的老北京监狱,为什么要说是老监狱,那是因为这座监狱如今已经被拆除了,新的北京监狱如今是位于大兴。

按理来说,八爷爷一个寻衅滋事,过失伤人的案子,是不应该大老远地关到北京去的,可无奈八爷爷打伤的是苏联人,家里还是苏联那边的官员,算是涉外案件,只得将他安排在了北京。

这老北京监狱的前身是华北第一监狱,始建于晚晴,这么些年来,一直就是作为监狱所使用。在这里关过清末的革命党,也关过抗日的义士,抗战胜利之后,还关过汉奸和解放战争时期的战犯。据说川岛芳子就是在这里被执行枪决的。可以说这座监狱,几乎见证了中国这近一个世纪以来的社会沉浮与变迁。

八爷爷起初得知自己要被关在这里,心里还觉得有几分得意,因为不管曾经在这里被关押过的犯人是忠是奸,是好是恶,但总归在外面是一号人物,自己现今也被关在了这儿,说出去也肯定是比关在别处要有面子。

可是这座监狱毕竟是清末的时候起建的,虽然后来屡经扩建修葺,但已然还是过于陈旧了,特别是八爷爷被关的单人牢区,这里是狱区最中心的区域,也是整座监狱里最古老的建筑。八爷爷说,在那片牢区里,偶尔还能在走廊和过道中看到整面的硕大铁栏,足有幼童的手臂粗细,上面斑驳陆离,凑近了都能闻到掩在油漆下面的铁锈味。

后来八爷爷才知道,这些铁栏晚清留下来的,当年日本人曾经想过将这些丑陋的铁栏拆掉,换上美观一些的铁门,可是准备开始动手了,才发现这些铁栏都是修建牢房的时候安装的,拆卸起来十分麻烦,需要整面拖走,因此一番权衡之下,日本人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得仅仅给这些铁栏又补了一层漆。

而在牢区里,像这些铁栏这样,算得上是半个历史遗物的物件,那是比比皆是,乍一进去,看到眼前的这些东西,真让人还当自己是回到了过去。

等到八爷爷他的那股子新鲜劲过去之后,他才发觉,之前他在东北候审的时候蹲过一段日子的那处监牢,与这里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八爷爷告诉我:“我那时候是单人牢房,估计我的案子算是涉外了,所以比其他的犯人要特殊一点。那边的牢房都很老,牢房里面又阴又窄。每天我就待在一个几平米的监室里,一伸胳膊,都能摸到两边的墙。牢房里的窗户很高,窗口还没有一个脸盆子大,外面的光可以透进来,可里面的人压根就看不到外面,要是赶上阴天下雨,你连朵云彩都看不见。而且好几天才能轮到一次放风的机会,就算出去了也是四面高强,人影都见不到几个。没几个月我就感觉自己跟死了一样,浑身没有一处地方对劲,也不怕你们小辈人笑话,那段日子里我每当入了夜,都会禁不住地掉眼泪,觉得自己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受罪,真不如当年死在战场上。”

八爷爷说他每天就窝在那屁大一点的牢房里转圈子,有时候脾气上来,就对着牢房的墙一阵拳打脚踢,拳头上都砸出血来了,他依旧还是不停手。而在牢房的墙壁的砖石上,也早就是布满血迹了。

八爷爷笑说,看那样子在这牢房里被关得要发狂的也不只他一个,就这满墙的血迹,这大牢着实是逼疯了不少的前人。

不知不觉之中,八爷爷就在这大牢里面关了好几年了。那一天,刚过完年没多久,八爷爷正窝在牢房里睡觉,突然被一阵异响给吵醒了。

八爷爷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侧着耳朵细细一听,发现那声响是从外面的走廊传进来的,而且这声音听上去,跟他过去在工厂里养狗,那狗拖着拴狗的链子来回跑有几分像。

这个时候,八爷爷他突然明白过来,这哪是什么狗链子,明明就是牢里又来了新人,而那人戴着脚镣,这声响就是脚镣的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

八爷爷说到这里,抬眼望了我一眼,发现我依旧是一脸茫然地瞅着他,当即八爷爷便笑了两声,对我道:“你瞧我,到底是年纪大了,还指望这句话能提点你几下,可你又没蹲过过去的那种老监狱,你能听出来个啥?”

我闻言不由地吐了一口气,接话道:“八爷爷,你可别拿我寻开心了,我这辈子可都不想进那种地方,我还巴不得自己永远也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呢。”

八爷爷听着我的话,伸手往自己脚踝上一点,对我道:“这镣铐你肯定在电视里头见过吧,都是过去关犯人时兴的玩意儿,如今的大牢早就不用这东西了,毕竟咱们现在又不是旧社会,怎么能把人当牲口一样用铁链子栓起来呢?不过有些重刑犯确实依然还要戴脚镣的,死刑犯行刑的时候,也是要先戴上脚镣再拖走的,可是重刑犯,死刑犯是不会关在我那个牢区的,因为这新人带着脚镣一来,我就觉得这事有些古怪了。”

八爷爷说,这人的牢房跟自己是斜对过,但是他们的隔壁又都没有旁人,所以那个牢区的这边走廊的尽头,基本上就只有他们这两个人。

自从那人来了之后,在牢房里就一直特别的安静,从来没有弄出过任何响动,每次放风也没见那人被放出来,所以他来了这么久,八爷爷却连他的面都一次没能见过。

有一次夜里,八爷爷心中那股子气闷劲儿又上来了,一拳连着一拳地砸在了牢房的墙壁,就在八爷爷这通拳打得精疲力竭之时,突然间就听到有人低语了一声:“轻着点,这还有人睡觉呢。”

八爷爷一听有人讲话,心中先是一惊,随即便明白过来,这是自己牢房斜对面的那位“邻居”在讲话。

之前八爷爷对自己的这位邻居有过种种猜测,虽然被关在这个牢区的肯定是男人,不会是女的,但是他对这人的年纪还是身高长相却一点都不清楚,今天一听这人的声音,他才发现,原来这人是个老头儿,年纪还不小,而且听着他那声音应该还是个老烟枪,嗓音嘶哑,透着一股子烟油子味。

八爷爷当时虽然心情不好,但是也并不想无理取闹,一听自己打搅到了旁人,立马就消停了,也没说话,直接就躺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可是八爷爷这边不吭声了,对面牢房的那个老头儿却启开了话腔,也没管八爷爷也没有回话,直接便自顾自地又道了一句:“你躺下了?才打了这么几拳就累了?不中用的东西。”

八爷爷一听这话,顿时心里就冒了火,可是他转念一想,毕竟是自己闹出来了动静打搅到了人家,没理在先,于是他强压住了火气,低声冲着外面黑漆漆的走廊道:“对不住了,我这就睡了。”

哪知八爷爷刚说要睡,对面那老头儿却直接道了一句:“先别着急睡,咱们今后也算是半拉邻居了,我来了这么些日子,我们也没说上话,今天不如好好聊几句闲天。”

八爷爷当时心烦意乱地,哪有闲心去跟旁人唠闲嗑,直接也没搭话,拉起被子盖到了自己的头上,随后身子一蜷,脸对着墙就打算睡了。

但谁曾想,对面牢房的那老头儿这个时候却开始不依不饶了,东一句西一句地拉着八爷爷闲聊,根本就没有放他安稳去睡觉的打算。

终于八爷爷被那老头儿给烦得不行了,一掀被子,腾地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冲着对面牢房没好气地喝道:“你倒底想干嘛?大半夜的不睡觉,谁有空陪你聊天?前几天你跟个哑巴一样不声不响,今天怎么突然就变得话这么多?”

对面牢房的老头闻言哈哈一笑,轻声言道:“那是前几天你没有打拳啊,早知道你会使八卦掌,也是江湖上的人,我早就找你搭话了。”

八爷爷听了心中猛然一震,疑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八卦掌?”

老头儿又是一阵笑:“我不光知道你会打八卦掌,我还知道你打的是高家拳,敢问阁下的尊师是哪位?”

八爷爷告诉我,八卦掌原本叫做转掌,差不多已经有两百年的历史了,这么些年代代传承下来,分支流派很多,但最主要的还是尹派的牛舌掌与程派的龙爪掌。但是由于尹派的创始者是大内的教头,所以尹家拳盛行与大内,民间的传承者很少,而在皇城外面,基本都是程家的龙爪掌。八爷爷所习的高家拳,就是程家龙爪掌的分支门派。

八爷爷说,这所谓的牛舌掌与龙爪掌,都是根据掌形来命名的,说白了那都是外行人的叫法。在八卦掌门内,其实都是将两者称为硬掌与软掌。但不管是什么叫法,这八卦掌两百年下来,大大小小几十个流派,就连门里的人有时候都要犯迷糊分不清,对面那老头怎么就能一句话点出他的师承来?这老头儿究竟是什么来头?难不成这老头儿也是八卦门里的?

正在这时,那老头儿似乎猜到了八爷爷心中所想,笑道:“你也用不着乱想,我不是你们门里的人,你会使高家拳,虽然我没亲眼看见,但是我听得出来。”

八爷爷这时更加糊涂了:“听出来的?这还能听出来?”

那老头儿道:“这个等下我再跟你说,你先说说你师傅是谁,指不定我还认识呢?”

八爷爷此时心里清楚,这老头儿肯定是个江湖老人,自己对他不能不敬,于是尽管自己还是半信半疑,但面上却扮出一副恭敬的模样,正色回道:“恩师刘凤彩,敢问前辈是否认得?”

八爷爷刚一言毕,那老头儿就长出了一口气,道:“原来你是刘俊臣的徒弟啊,也难怪,高家拳传到今天,传人里面能叫得响名号的,也就刘俊臣了。”

八爷爷说,俊臣是他师父的表字,他师父刘凤彩很少在外使用,认识他的人都是叫他本名,只有过去江湖上相熟的旧人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个名字。因此八爷爷一听那老头儿的这句话,就知道他当真是认得自己师父的。

这时八爷爷已经全然没有了之前还要继续试探的心思,直接就问道:“前辈,敢问您跟家师是怎么认识的?”

那老头儿闻言回道:“你师父不是在天津开馆收徒嘛?当初民国要推国术,各门各派都在推陈致新,你们八卦门有了个新点子,想用双钺代替双掌,借此提高八卦掌的杀伤力,还给那兵器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子午鸳鸯钺’。那时候我年轻,玩心重,一听八卦门出了这么一个新鲜玩意,就想看看这东西究竟是怎么一个用法。可是那时候,江湖上门派之见很重,各门各派都在藏私,压根不会有人让你看。所以我在天津就故意弄乱了几个八卦门的场子,结果你们八卦门的人就自然而然地找上门来了,当时这带头的就是你师父——刘俊臣。”

那老头儿告诉八爷爷,他跟八爷爷的师傅刘俊臣斗了几场,各有输赢,那老头儿如愿见识到了八卦门的新兵器鸳鸯钺,而他也同八爷爷的师傅成了朋友。因为八爷爷的师傅年纪比他小了足足差不多二十岁,所以那老头儿就对八爷爷的师傅以“大哥”相称。

八爷爷当时听到这里,也没管对面那老头能不能瞧见,立马起身冲着对面牢房行了一礼,毕竟那老头儿与自己的师傅同辈相交,辈份比自己要高,加上他本来年纪就比自己大上不少,给江湖上的前辈行个大礼,也是理所应当。

八爷爷这边刚一弄出动静,老头儿那边便笑出了声,就听他道:“你就别折腾了,也不看看咱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讲究那些江湖老礼的地方嘛?等再让管教瞧见,再给你加上两年刑期,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出去了。”

八爷爷直起身子,出言问道:“敢问前辈的大名,或许我之前曾听家师提到过您,而且前辈之前隔着门板没用眼睛瞧,就听出来我会使八卦掌,而且打得还是高家拳,您这本事可绝了。”

对面那老头儿闻言道:“我这点能耐都是看家的本事,这些年我就是靠这点能耐吃饭的,你不是问我叫啥嘛?我就问问你,你听说过‘八臂佛’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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