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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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4/17 8:11:00

南歌子·懒拂鸳鸯枕

温庭筠

懒拂鸳鸯枕,休缝翡翠裙。罗帐罢炉熏。近来心更切,为思君。

懒得去抹拭鸳鸯枕上的灰尘,也不去缀缝裂开了的翡翠裙,罗帐里也不再燃香炉熏烤。近段时间来相思的心更加深切了,那都是为了思念你呀!

云聚云散,人来人去,谁也逃不开离别的蛊。

有时候,分离拉开了身体的距离,却把两颗心推得更近了,相思如一座无形的桥、一条遁迹的路,即使两个人置身天涯海角,隔着千山万水,仿佛也能因相思并肩而行。因为离别,所以难见;因为难见,于是分外想念。

这首《南歌子》是温庭筠以重笔写闺阁情的代表作,语重工妙,保留了其他温词的绮艳,却摒弃了堆砌的弊病,如天机云锦,工丽非凡。笔法技巧之妙固然难得,但更惹人动情的,无疑是字里行间那扑面而来的浓郁相思。

句句皆关情,字字有相思。“懒拂鸳鸯枕,休缝翡翠裙,罗帐罢炉熏”,每一句中各有一件典型意象,将闺中少妇的思念之苦跃然纸上。玲珑精致的鸳鸯枕上积满了灰尘,一来表明长久闲置,暗指她的丈夫离开已久;二来以“懒拂”表明独居的女子百无聊赖,做什么事情都兴致缺缺。“休缝翡翠裙”亦是道出同样心理,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既然“悦己者”不在身边,纵使打扮得再妩媚鲜妍也无人欣赏,索性懒作妆容,哪里还有心情去缝裙绣衫呢?

昔日闺中蜜意柔情,都如眼下虚掩的罗帐、冷去的熏炉,空空荡荡又冷冷清清。日复一日的好光阴,在寂寞的等待中无聊耗去。离人迟迟不归,她自是牵肠挂肚,少不了苦闷,更难免心酸,但终究不知不觉地在思念这方泥淖里越陷越深,自甘沉沦。

“懒”字状写她的慵懒之态,似小女子樱唇抿起,秀眉轻蹙;“休”字有婉拒、暂停的味道,唇角的不甘、眉心的不愿已透了端倪;待到“罢”字一出,这果断又决绝的语气,便把由相思扯出来的苦闷全部倾倒了出来。这细腻且富有层次感的心理变化,尽显女子相思至浓时的无聊、郁闷和惆怅。

至于这一腔愁苦的缘由,原来是“近来心更切,为思君”!从之前铺排开的典型生活场景里,已能感受到她对夫君的思念,而近来相思,“更切”更甚,竟不知会蔓延到何种境地了。

韶光本就匆匆,年华易逝的沉重已让人难以背负,苦闷的相思更加令人断肠。“你没有如期归来,而这正是离别的意义。”现代诗人北岛如是说。纵使人未归来,偏还有人即使断肠也守望,这便是爱情的意义。

鸳鸯,不经意间便成了世人的爱情梦想,它们交颈而游,相依相伴,让人在艳羡之余,更多领悟到爱情的希冀与真谛。温庭筠自是痴情之人,鸳鸯不仅在他词中,更在他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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