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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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3/23 22:47:00

在贾赦强娶鸳鸯、“鸳鸯女誓绝鸳鸯偶”的过程中,不管是袭人,还是王熙凤,大家都在提到这件事的时候,把贾赦的图谋归为“好色”:袭人说“这个大老爷太好色了,略平头正脸的,他就不放手了”,而王熙凤则是反面地赞美贾母:“谁教老太太会调理人,调理的水葱儿似的,怎么怨得人要?”

也有人提出反证:贾府里最美的丫鬟是晴雯。贾赦没有觊觎晴雯,单看上鸳鸯,不能算是好色。

其实这是个误读。贾赦好色与否,不可能与晴雯发生关系。因为晴雯是宝玉的丫头,就像平儿是贾琏的屋里人一样,是有专属的。如果贾赦觊觎晴雯,那不仅是好色,而且直接是乱伦了。

贾赦谋娶鸳鸯,并不是因为好色。不是因为晴雯,而是因为贾府中与鸳鸯姿色相若的很多:“(五儿)虽是厨役之女,却生的人物与平、袭、紫、鸳皆类”。而王夫人又说过:“宝玉房里常见我的只有袭人麝月,这两个笨笨的倒好”,麝月与袭人一样,有着不够惊艳、但也不俗的姿色。再加上“十分俏丽干净”、让宝玉一见之下“就留了心”的小红,以及“有几分水秀”的四儿,以及大量没有描写过外貌的丫鬟,荣国府可说是美女如云。鸳鸯在这其中,绝不算是“旷世美颜”。

如果仅仅是好色,贾赦可选择的对象多得很。而他自己名下的“许多盛妆丽服之姬妾丫鬟”,已经到了“贪多嚼不烂”的程度了。单是鸳鸯的姿色,根本无法吸引贾赦。

吸引贾赦的,是鸳鸯在贾母身边的身份和地位。敏锐的贾母,一听鸳鸯汇报贾赦强讨之事,马上做出激烈反应:“我通共剩了这么一个可靠的人,你们还要来算计!”“有好东西也来要,有好人也要,剩了这么个毛丫头,见我待他好了,你们自然气不过,弄开了他,好摆弄我!”是一针见血、窥破底里的说法。

贾母的私蓄很多,自己年老精力不足,全凭鸳鸯管理。连冷淡的李纨也说过:“老太太那些穿戴的,别人不记得,他都记得,要不是他经管着,不知叫人诓骗了多少去呢。”但是我们知道,宝玉、凤姐受宠,常常得到赏赐。王夫人、李纨性格比较冷淡被动,不积极。那么“诓骗”贾母私蓄的会是谁呢?不管有多少人选,贾赦邢夫人,肯定是其中之一。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丈夫贾赦想纳妾,妻子邢夫人不仅不反对,还积极撮合、努力促成:因为娶鸳鸯不是“好色”的风流勾当,而是“算计”贾母的谋财之举。

好色还不是什么大罪,“算计母亲”可就是忤逆了。这样严重的罪名,任谁也不敢公开挑明。除了贾母气急之下冲口而出,别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回避。而机灵如王熙凤,干脆用归罪贾母的反话,把贾赦的图谋,解释为“水葱儿似的”的美色吸引。说公公好色,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但绕开了“算计”的忤逆之罪,也算是王熙凤替公婆说好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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