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冥冥地,非非是是天。害人终害己,狠计总徒然。
话说,在那民国元年三月初七,江北通州(今南通市)东乡,一处名为三姓街的地方,发生了一起娇妻杀夫的惨案。看过此案缘由,叫人不胜唏嘘。
那娇妻人称冷氏,娘家位于通州乡下,日子过得不顺,糟心,所以早在冷氏还是小丫头的时候,当爹娘的就想给闺女找个好人家,起码能叫闺女吃几天饱饭。
心想事成,天随人愿。这冷氏出落得闭月羞花之貌,十里八乡数得着的大美人一个。一次进城赶集之时,被当地富户任长元相中。托了媒人,三书六礼,娶过家门,做了夫妻。
如此,冷氏不但一个人顿顿有肉吃,她那些娘家人也都沾了她的光,总算也能吃一碗饱饭了。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甭管嘛年月,都是这么个理儿。
有道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刚成婚的那段时光里,冷氏的确处处受宠,谁叫她那一副水灵灵的小模样儿讨人稀罕呢。但有一句,龙肝凤髓再味美,也终有吃腻的时候。
多说了也就是三五个月,任长元便不老实了。整日里,买醉鸳鸯阵,栖息蝴蝶丛;此间乐,不思蜀,家花不如野花香,在外乐得逍遥自在,才不愿回家面对那张怨妇脸。
可怜冷氏小娇娘,才不过新婚数月,便落得个独守空房的窘境,孤单寂寞不说,更兼万般委屈;每日以泪洗面,凄楚无人能知。
嗐!恼恨祖宗无眼光,姓什么不好,非要姓冷。结果可好,人生如姓,真的很冷。
哪想到,就在冷氏自觉孤单寂寞冷时,在任家当长工的何二主动给予她温暖。如此,两人勾搭连环,爱得你死我活,发誓不离不弃,这辈子都在一起。
但是,仅是空口说说,根本不切实际。冷氏主动问何二,肯不肯与她长相厮守?若是肯,当怎样?
何二斩钉截铁,一个字——杀!
冷氏点头认可。杀了任长元,霸占其家产。从此后,两人双宿双栖,不做露水蝴蝶,只做长久鸳鸯。
民国元年,三月初七,二更时分,任长元一身酒气,回到家中,拿出几样饰品,送给妻子冷氏,权当对妻子的亏欠。冷氏一边把玩着首饰,一边跟丈夫谈笑。
正当任长元说得投入之际,何二突然从其身后闪出,高举大棒,猛击任长元后脑。任长元毫无防备,那一棒子又是十足力道,仅是“啊呀”一声,便没了反应。
何二担心任长元不死,用一根牛皮绳勒住其颈,同冷氏合力将任长元勒死。而后,急匆匆收拾金银财物,准备逃走。
哪想到,就在两人背着包袱,拎着皮箱,走出任家的大门时,恰好被巡夜的两名乡勇撞见。
那俩乡勇见何二与冷氏神色慌张,于是盘问二人大半夜的要往哪里去?包袱与皮箱当中,又是什么物品?
冷氏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作答。何二随口撒谎,说是冷氏的娘家爹突然病倒,所以主人命他陪同主母一同回去看望。
这个瞎话明显站不住脚,即便真是回娘家探病,何至于带这么多东西。再说,大半夜的,让个正值壮年的男子陪着妻子出门,不怕让别人说闲话吗。
等到再一追问,这对男女可就没法遮掩了。冷氏“哇”一声大哭起来。何二本来想跑,结果被乡勇合力制服。
动静一大,惹来邻居,有人进到里面一看,方知任长元已经气绝身亡;又见其颈勒着一根牛皮绳,不用多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乎,何二与冷氏被连夜扭送到了官府。地方官对二人进行了讯问,二人自知隐瞒不住,只得实话实话,将真相一五一十供述。
家奴杀主,妻杀亲夫,且又是因为通奸而杀人,这在任何朝代,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故而,判两人死刑,毫不为过。
一桩案子,无什么惊悚悬疑之处,算不得什么奇案,但背后原因却值得深思。冷氏之行为,既叫人感到同情,又叫人感到憎恨。
之所以同情她,是因为她遇人不淑,那个男人对她不够关心,甚至十分冷漠,丝毫不在乎她的感受和心情。
之所以憎恨她,是因为她对丈夫不忠,为了能跟姘夫长相厮守,同时为了霸占丈夫的家产,竟与姘夫合谋杀死丈夫。这种行为,无疑是冷血且残酷的。
其实,何二与冷氏,即便不杀人,同样可以私奔,大可不必把人杀死之后再私奔。这一行为,纯粹多此一举,为此还要搭上性命,不值,真的不值。
借此案,也奉劝那些喜欢在外寻花问柳、沾花惹草的人们,对家里的那个好一点吧,不然小心在你睡熟的时候,又或是在你生病的时候……
“大郎,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