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每天都会下一场雨。
也许会在夜间,大多数时候还是白天:或上午、或下午;时间不长不短、雨水不松不紧,雨后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
初到时,空气中偶尔会透露出一丝淡淡四季桂的幽香,伴着雨水的冲刷会消失、须晴几日后又重新泛起。虽没有江南金桂那样浓郁到沁人心脾,还是能够让你感受到西南风轻柔和煦的埀怜带来的流连在不断碾压着你的时间与空间,让你在即不想走、也不想留的犹豫中徘徊。
在这里,由于多雨所带来的清凉,让人感受不到夏日的酷暑,我想也就不会有冬天的严寒。所有,植被在这样温润的环境中生长;自然会用它丰厚的绿意消除你一身的疲惫。
由于没有封控,即使在人流密集的商市和街道、能够看到城市的安详,许多人也并没有戴着口罩如仓鼠般在惊恐不安中窜动、或在静默中蛰伏。伹愿一往既如,就让它在自由烂漫的王国里沉湎,而不要被尘世的喧嚣和世俗的纷扰惊醒。
它就是镶嵌在翡翠中的西南名城——腾冲。
所谓的名城,并不是因为它的华丽与古朴,而在于它特殊地理位置和沉睡的历史渊源;从西汉开始到清朝末年,虽曾隶属蛮夷之地,既没有历史的断层、也没有文化的阻隔;辛亥革命和抗日战争所留下的遗迹深深镶嵌在这颗翡翠的华光之中,并让它在风尘岁月的暗淡中烨烨生辉。
一座普通的城市,没有华丽和躁动的人群,也就不会带来太多的喧闹和蒸腾。
虽然满街琳琅的珠宝翡翠,并没有给人带来莫名的奇异和无端的猜想。淡淡地、没有非分的那么一种生活态度,也就没有奢望和贪欲;也或许有,只是被深深地埋藏于心底,只要不捅破脆弱的皮层,表面的淡漠是不会令人生厌的。
这就说明;利用价值与现实生活的平行关系和相互对应,只要没有极欲,人性的特质也就不会凸显得那么浓烈。
没有雅和俗,平淡地像一幅缓缓展开的没有什么名气的画卷;你可以欣赏它、也可以被遗忘,只要不肆意践踏这座城市所给你带来的那种闲淡与自由,就会让你感到欣慰和满足。
在这里,你可以和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交流,虽然不可能有太多的热情,却让你感到亲切。因为他们知道你是外地人,或多或少也许能够给他们带来一些什么;尤其是在远远大于农贸市场五天一次的翡翠集市;虽然人头攒劲,因为没有浮躁和争执,一切显得井然有序。
以市井为内容的生活,价值决定了它的存在形式;你可以在农贸市场为一两毛钱争得面红耳赤,却能够在大千大万、甚至几十、几百万面前显得温文尔雅,这就是文化。
这也说明一个道理;人不是不懂规矩,只是必须要在强大的外界作用力下克制自己的情绪。
闲暇之余,只要你愿意、店铺老板们乐意与你交谈;有生意的目的,不会纠结于它的结果,这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他们耐心地告诉你关于翡翠珠宝方面的知识,也会经意不经意地谈起他们与祖上不深不浅所流淌过的渊源。大致相同的经历,似乎在谈一件与己无关而因为遥远却割裂不断的故事。当然,这所有的一切都与翡翠有关。
一杯相同浓淡的清茶在时间的打磨下是能够稳定情绪和沉淀情感生活的,同时也可以治愈环境囧迫下的不安。只要你愿意聆听,总会给你带来某种人生启示;即使你不愿意接受,也不会冒然拒绝。
化无常为有常;亲与疏、远和近,在利益面前不必拘谨;人在人情在,人走茶就凉,这是必然的、也是符合人生哲学和形式逻辑的。
经得起繁华就要坦然面对落没,不会像太阳雨一样即要遮阳又要防雨。
来到一片湿地;远处不高的山峰静默在叠翠之中,缭绕的云雾如同轻轻的面纱掩饰着喧嚣背后的寂寞,会让人产生一种想靠近它的愿望。
有水生成的地方就有灵气,总会看到只影孤单的白鹭雕塑般挺立在浅滩或芦苇旁,我相信一定不会是同一只。
这番情景,让人想起唐代诗人张之和的《渔歌子》: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斜风细雨是有的,而箬笠蓑衣和桃花流水只是生活中的倒影、流过远天的白云;此情此景虽美如图画,感受生活与面对生活的微寸之距给你带来的不仅仅只是一路风尘,也许还有满身伤痕。庄子所言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就明其理,那是要自己去慢慢领悟的。
水中有一群鸳鸯,虽然都成双成对,断然不会有人一般的情操意识和始终不渝的精神,为什么人们会把它对比作爱情的象征?
表象与内容的不和谐程度是所有生物的存在形式与内容;并且不断持续地显露岀时间与空间赋予它们在进化过程中有待于完善的特性。
就情感元素而言;高智商的人群却有着极其复杂和丰富的生活内容,同样无法排除最低劣的存在意识和活动内容。也许这是不容易克服和改善、却不容忽视的一种本能;也是人文环境和生物理论难以平衡的自然规律与存生法则之间所存在的矛盾。
任何一种动物都有人所不具备的本能,而人却综合了所有动物的优势,唯独不具备动物单一性的存在形式和没有复杂记忆的活动内容。
与鸳鸯相比,大雁则不同;它们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如果伴侣死去,另一半也会哀鸣而终郁郁而亡,所以我们很少能够看到成奇数的雁阵。而且当一只失去之后,另一只会在每次南来北往的往返途中停留于曾失去过伴侣的地方为它哀鸣,那番情景令人为之动容并深感自惭形秽。
在我生活的周围发生过这样的故事;一对散步的夫妻面对迎面撞来的车辆,女人把丈夫推向一边,自己却丧身于危难之中,而男人两月之内又另觅新欢共度入蜜月。
仔细想来,他们谁都没有错;只要你能够毫不犹豫地跨过情感与生死之间的鸿沟,或许不能够让你一生坦然,却能够给你带来欢愉;这也是人与动物、意识与自然、简单形式与复杂程度之间的差异性,生存与存在囊括其中。
在情感方面,缅人好像比我们活得更洒脱;他们可以娶很多的老婆,对女人的兴趣类似我们对珠宝翡翠那样浓烈的态度。
这不仅仅只是社会制度与品质节操问题,而是在生物理论的作用力下触摸着自由边界。
自由的边界到底在哪里?
当然不是来自于穷奢与极欲之中,也不是无度地放任和以动物为标本的自然意识之中。
自由的边界只存在于‘物质守恒’的不断循环以及没有无妄天灾与人祸的奴役之下。
这就是我眼中的腾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