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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作家麻云生粗读红楼梦细说刘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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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读《红楼梦》细说刘姥姥

文/麻云生

《红楼梦》里的刘姥姥自然算不得主角,在众多美得不要不要的粉黛佳丽碾压之下,她给人的印象或许仅是又穷又土的一块笑料。然而,若要抽丝剥茧仔细分析,力压群芳的大智大美不是别人,正是刘姥姥。这位浑身透着泥土气的村姥姥有着人所不能及的三大长处。

一、谋事瞅得准,足见其智慧

刘姥姥是和女儿、女婿生活在一起的,女婿王狗儿论理也算个官二代,可实质上就是屌丝一个。又穷又懒还死要面子,日子过得一塌糊涂,还天天喝闷酒发脾气。刘姥姥劝他谋划点挣钱的路子,他反驳说:“我又没有当官的亲戚和收税的朋友,难道让我去抢劫不成?”你看,遭遇如此靠不住的主儿,除了无语还能做什么呢?眼看女儿一家过冬都成了问题,怎么办?情急之中,无奈之下,刘姥姥拨云见日,独具慧眼,瞄准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目标,那就是去求金陵贾府的二太太王夫人。

原来女婿王狗儿的父亲在世时,在京城做一小官,贪其权势,便与王夫人家父认亲连宗,以叔侄相称。不过现在叔侄皆故去,人去景迁,二十多年并无来往,找上门去向人家求助,有胜算么?可刘姥姥对此事却是信心满满,她自有自己的理由。理由一,多年没来往,是因为自己拉硬屎不去走动,怨不得人家,要怪只能怪自己。理由二,这个王家小姐从小就作事爽快会待人,不作大,现在上了年纪更会惜贫恤老,容易接近。理由三,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可以引见。理由四,瘦死的骆驼比羊大,她们拔根汗毛比我们腰都粗。第五个理由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更重要,那就是只有这个法子才能解决女儿一家的燃眉之急,别的途径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二、遇事想得开,足见其度量

刘姥姥虽然瞅中了目标,可年轻的女儿和力壮的女婿都出不得马,还得刘姥姥亲自披甲上阵。侯门深似海啊,况且又是一门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去这样的地方求人没有足够的气量行吗?这一路走下来,刘姥姥表现出来的大度与机智,是常人不可比拟的。

刘姥姥从走出家门的第一步,就开始面临一个又一个的不屑,遭受一次又一次的鄙视。但是,她心里非常清楚,求人的路没有好走的。为了打听到周瑞家的住处,她向几个陌生人道万福,却没人理,后来还骗她说要她靠着墙根去等着吧,有一个老者看不下去才告诉了她。终于找到了周瑞家的,带着她去见王熙凤。分明已站到了王熙凤面前,王熙凤还假装看不见,手里拿着一根铜火柱,慢慢地拨手炉里的灰,头也不抬。刘姥姥又是拜又是问安,说话小心客气,而王熙凤却说:“这话没的让人恶心,知道的人是你们弃厌我们不肯常来,不知道的那些小人还以为我们眼里没人似的”。后来说要送给刘姥姥二十两银子,不过还加了一句:“这本来是给丫环们做衣服的钱,现在先给你拿去”,轻蔑的意味显而易见。怎么办,你还能发怒吗,还能拂袖而走吗,想求人,这酸醋苦酒必须咽下去。刘姥姥和王熙凤说话时把自己的外孙板儿称作“你侄儿”,周瑞家的就怪怨她说:“就是她的亲侄和她说话也的软些,她哪里来的这么个侄儿,蓉大爷才是她的侄儿。”你看,刘姥姥又被周瑞家的数落一顿。虽是出于好意,但这样的局面多尴尬,既不能辩解,也不能反驳,还不能沉默。这时候刘姥姥就用她的率真和乡村那种原味的纯朴,去化解这一难堪的局面:“好我的周嫂子,我见了她爱还爱不过来,哪还能说得出话来!”毫不夸张,此时此刻,这是天下最绝妙的回答,除了这样的妙答,那就只剩下往地缝里钻了。刘姥姥是彻底放下身价,不管王熙怎样对待自己,自己都爱她的。正是由于刘姥姥遇事想得通,放得开,初进大观园取得成功,不仅得到二十两银子,够她一家人一年的生活费用,还为以后再进大观园打下了基础。

当刘姥姥二进大观园的时候,已经是轻车熟路。她带着自己地里长的那些不值钱的窝瓜和蔬菜,轻松地走入“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贾府。这一次刘姥姥的操作更是得心应手,她顺利地接近了家族权力最大的贾母。她看得明白,大家都在哄着贾母老太太开心,她就也跟着这样去做。她插着满头的花,随着一群小女孩游玩大观园。吃饭时,她明知凤姐和鸳鸯是有意捉弄自己,但她还是装笨装傻,用一句:“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个老母猪不回头”的话,把在坐的人逗得乐翻了天,喷茶吐饭揉肠子。事后王熙凤和鸳鸯都说,姥姥别恼,我们给老人家赔个不是。刘姥姥说:“说哪里话,咱们哄老太太开个心,有什么恼的,我要是恼就不说了。”显然,刘姥姥心里明镜似地。就这样,这位目不识丁的刘姥姥,便和一个“钟鸣鼎食之族,诗书礼簪之家”的才女们,赴宴席,行酒令,讲故事。还乐游潇湘妃子的香闺,醉卧怡红公子的宝床,应邀给王熙凤的女儿起了名字,真是赚足了风头。临走时,不仅老太太、太太送她礼物,连丫环平儿、鸳鸯也都送她礼物。有吃的,有穿的,有药物,装了满满一车,送的银子足够回去做个小本生意。女婿王狗儿也就仗着刘姥姥才得以咸鱼翻身,置了好几亩地,还打了一眼井,日子好过多了。

三、行事看得远,足见其美德

刘姥姥三进大观园时,贾府已经衰落,贾母也去世了。她这次去的目的是问候,表示感恩,结果看到王熙凤也病得厉害。刘姥姥上前念佛祷告之后,凤姐果然好了一些,于是王熙凤就相信刘姥姥说的话,说她们屯里的菩萨灵。王熙凤说:“求你替我祷告,要用供奉的银钱我有。”便从手上退下一只金镯子交给刘姥姥。

刘姥姥作为一个穷人,遇到王熙凤治病心切这个机会,但凡有一点点心存尖巧,就可以把这么贵重的一个金镯私呑。可是刘姥姥没有,她忙说:“姑奶奶不用这个,我们村庄人家许了愿,好了,花上几百钱就够了,哪用这些。就是我替姑奶奶求去,也是许愿,等姑奶奶好了,要花什么,自己去花罢了”。刘姥姥的话非常透明大气。她料事远,不图近利。穷困时,她可以躬身向人讨要,可昧良心的钱物她不要。她的美好品德,赢得了众人的信任。

当王熙凤死后,王仁和贾环设计要把巧姐卖给蕃王做妾,在那个关键时刻,连平时一言九鼎的王夫人都一筹莫展。这时候刘姥姥审时度势,出手相救,让巧姐躲过一刼。这位不起眼刘姥姥便成了贾琏父女的恩人。

刘姥姥心灵美,又是一个生活中的女强人,她所搞定的那些事情,绝不是谁都能搞定的。她一路走来,表现出来的是难能可贵的大智大勇,大善大美。读完《红楼梦》一书之后,只爱林黛玉或贾宝玉远远不够,只有读得喜欢了刘姥姥,曹雪芹才会笑!

作者简介:

麻云生,山西怀仁市语文教师,退休。在《中国教育报》和省级报刊、杂志发表过多篇小小说、诗歌、散文作品。

本文来自“今日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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